山雨欲来时,风总是先至。那日清晨,天边墨云压境,春霖山的鸟雀皆噤声不语。林晚站在学堂檐下,望着远处蜿蜒山路,心头忽有不安如藤蔓攀爬。她手中握着一封刚拆的密信,字迹潦草,是西境线人所传:“沈昭被捕,关押于旧庙地牢,罪名‘煽动民变’。”
纸页在她指间微微颤动。她闭眼深吸一口气,仿佛还能听见昨夜梦中阿婆的声音:“咒破了,人心却未必醒。有人跪惯了,见不得站直的人。”
“姐姐。”阿霜从诊室走出,肩头落着几片夜明草枯叶,“你脸色不好。”
林晚将信递给她。阿霜读罢,指尖一抖,信纸飘落在地。她弯腰拾起,声音冷得像冬泉:“他们竟敢……”
“不是‘竟敢’。”林晚低声说,“是我们太久了没流血,忘了这土地仍会吃人。”
午后,学堂照常开课。辩难课上,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起身提问:“老师,若法律护不住说真话的人,我们还要守法吗?”
满堂寂静。林晚立于讲台前,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??有曾被卖作童养媳的,有亲历“圣女遴选”的,也有父母死于晶石毒雾的。她们的眼神不再怯懦,而是灼灼如火,等一个答案。
林晚缓缓道:“法本应护人,而非压人。可当法成了遮羞布,我们便要问:是谁写的法?为谁写的法?若一条律令只为保全神坛不倒,那它本身就已犯了最大的罪??欺心。”
学生中有人落泪,有人攥紧拳头。角落里,那个曾因失语而沉默的小女孩举起手,声音虽轻却清晰:“那……我们可以去救沈先生吗?”
林晚望向窗外,乌云正缓缓合拢。她点头:“可以。但不是以暴制暴,是以理破妄,以行证道。”
当晚,春霖医学院灯火未熄。林晚召集所有医师、教习与高年级学生,宣布成立“行医团”,名义为“赴西境巡诊”,实则营救沈昭。阿霜主动请缨同行,另有一批自愿者陆续报名??其中有曾被救出的地宫幸存者,有失去子女的母亲,也有曾在学堂读书如今学成归来的青年郎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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