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嗓音淡然无情绪,一如他冷漠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念道:“你很好看,我便想多看几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青年微怔,视线轻轻掠过她,回道:“你也很好,比那日好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的?”阿念高兴起来,本着礼尚往来的规矩,她抬起胳膊,又晃一晃腿,给对方展示自己痊愈的伤口,“看,我那时身上有许多伤,如今都好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因为乘凉的缘故,阿念早已脱了小衫,身上只一条青色襦裙。裸露的肩头臂肘爬着粉白的斑块,晾在外头的双腿,也处处颜色不匀,乍一看有些吓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伤势愈合便是如此。需得再过上一段时间,肌肤才能彻底恢复如常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己不觉羞涩,青年也不避不让,真就上前几步,认认真真察看她身上的伤疤。末了,颔首道声恭喜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念脑袋有些轻飘飘的。许是对方容颜过盛,离得近了,她的心脏又开始扑腾,像有小鱼乱跳着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山里的风挟着丝丝凉意,日头灿烂却不显燥热,溪流潺潺之音淌过耳朵。阿念听得见远处回荡的呼喊大笑,那是吴县的世家儿郎在捕猎野物。另一侧隐约飘来悠长吟诵,是道观设坛讲经,各家女眷们都在那处聆听。

        四面八方都是人间景象。充斥着尊卑规矩伦常礼法。

        偏偏这一方小天地摒除在外。阿念不懂也不愿遵循规矩,身份不明的青年也思路清奇不似常人。他们的交谈荒唐,可他们谁也不觉着荒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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