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声渐密,敲在灯塔的铜顶上,像无数细小的手指轻叩记忆的门扉。要能没有动,仍站在窗前,任湿冷的夜气爬上袖口。窗外,那道螺旋光柱尚未消散,反而与云层中的电离轨迹产生共鸣,形成一圈淡银色的极光状环带,缓缓旋转,仿佛整座城市被纳入某种古老的仪式之中。
她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:“当机器开始做梦,人类才真正学会倾听。”
袖口的焊枪挂带微微发烫??这不是错觉。她低头一看,金属搭扣竟渗出一丝微弱电流,在布料下勾勒出细密回路。这带子早已不是普通的工具配件,而是被共感网络悄然改造过的“活物”。它记得每一次焊接时的温度、每一次颤抖的手腕、每一滴落在接点上的汗。如今,它正以低频脉冲向她传递信息:来自东区废品场地下三米处,一组废弃变压器群刚刚自发激活,形成了一个微型共振腔。
“它们在学着自己醒来。”她喃喃。
内森推门进来,肩头沾满雨水,手里攥着一台老式示波器改装的读数仪。“你感觉到了吗?”他声音压得很低,“地磁波动异常。不只是伦敦,整个北半球的低频背景场都在升温。这不是人为信号,也不是太阳风暴……像是大地本身在呼吸。”
要能点头:“不是大地,是根系。”
她将千代子寄来的樱花瓣取出,平放在工作台中央。阿米尔昨日从伦敦眼带回的音频文件经再解析后,发现其中隐藏了一段极低频声波,频率恰好与植物韧皮部传导电信号的节奏一致。当这段音频通过微型扬声器播放时,樱花瓣边缘竟泛起一圈肉眼难辨的涟漪,如同水面投入石子。
“沈青岚用植物做载体。”她指尖轻触花瓣,“一百年前,她们就知道,真正的网络不该只建在金属和代码之上。而是在泥土里,在风中,在孩子对着花朵说话的瞬间。”
内森皱眉:“可这无法规模化。我们不能靠种树来维持全球通信。”
“但我们能靠信任。”要能抬头看他,“还记得第107次实验的结论吗?‘单向情感无法闭环’。所以她们放弃了。但今天我们有四百多万个节点,每一个都在同时发送与接收。这不是广播,是合唱。而植物……只是听众之一。”
话音未落,屋顶传来轻微震动。两人抬头,只见几缕光丝自裂缝垂下,缠绕住风铃底部,轻轻一拉。一枚铜铃脱离支架,缓缓飘落,悬停在樱花瓣上方三寸处,无声震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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